,確實要幾日複原,可對修士而言,這點小傷根本不足掛齒,遲遲未曾修複反倒是一樁怪事。不過千雪浪對此並不在意,站起身來往外走去,隻見洞外金烏西墜玉兔升,已是黃昏時分。“紅鷺。”他神色淡淡,輕喚一聲,洞中方纔饜足的長刀頓時嗡鳴不止,紅光盪漾,彷彿在迴應主人的呼喚。不消片刻,赤刀便穿洞飛出,眨眼就不見了影蹤。…………天寒地凍,山險路滑,任逸絕有傷在身,卻硬生生走出了一身熱汗。倒不是他們二人窮困潦倒,法器也...-
簡樸的雪洞之中,僅有一人一刀。
人正在以血喂刀。
纖薄如葉的刀飲飽鮮血,猶如人不勝酒力,通身泛起瀲灩的紅光,映照在幽藍的冰壁之上,竟顯出幾分駭人的妖冶。
冥冥之中,千雪浪忽有所感,緩緩睜開雙眼。
“原來是在今日。”
隱居多年的山客從刀刃上撤回手來,掌心割裂的傷痕雖不再流血,但也全無癒合的跡象。
尋常凡人受皮肉之傷,確實要幾日複原,可對修士而言,這點小傷根本不足掛齒,遲遲未曾修複反倒是一樁怪事。
不過千雪浪對此並不在意,站起身來往外走去,隻見洞外金烏西墜玉兔升,已是黃昏時分。
“紅鷺。”
他神色淡淡,輕喚一聲,洞中方纔饜足的長刀頓時嗡鳴不止,紅光盪漾,彷彿在迴應主人的呼喚。
不消片刻,赤刀便穿洞飛出,眨眼就不見了影蹤。
…………
天寒地凍,山險路滑,任逸絕有傷在身,卻硬生生走出了一身熱汗。
倒不是他們二人窮困潦倒,法器也冇有一件;更非是修為低微,連這山巒都難以跨越。
隻是這世間修行之人雖有飛天遁地的能為,但畢竟是肉身凡胎,遇到天然險地或是有人故意設下迷障,照舊要謹慎行事,避免無端涉險。
更何況,他與鳳隱鳴有求於此地主人,於禮節方麵更該小心注意。
不過,此地確實太冷了些,先前在外頭已覺此地異寒,萬冇想到進入山中,更感死寂。
山嶺重重,卻無風聲,也無鳥鳴,巒嶂崎嶇,冇有半點生機,就連照下來的日光似也被凍殺了,毫無暖意。
任逸絕喘息間撥出幾口熱氣,笑道:“看來,此地的主人比預想的更不歡迎外人。”
鳳隱鳴無奈搖頭:“虧你還能將此事當做笑話來說。唔,較之前更冷了,恐怕這一趟比我想得還要難走。”
他仰頭望向蒼穹,眉宇緊鎖,顯然心事重重,話中暗有所指。
其實不必他說,任逸絕也隱有所感,縱然他現在有傷在身,可尋常山勢再怎麼險要,也不至於如此吃力。
此地寒氣深濃,卻非是皮肉之苦,反倒像是……像是一處叫人魂魄都感不定的死地。
以此觀之,此地主人必然不好相與。
任逸絕心中憂慮,麵上卻不顯露,隻往雲間一指:“鳳先生若一路都憂心忡忡,隻怕是要錯失美景。”
原來兩人自破曉入山,不知不覺已經走至垂暮,此時山間竟聚起濛濛寒霧,落山的餘暉照得似有若無,襯得宛如熔銀藏金,煞是美麗。
鳳隱鳴隨聲輕輕“啊”了一聲,臉上愁雲倏散,不禁讚歎:“確實險些錯失美景。”
任逸絕正欲開口,卻怎奈寒氣入侵肺腑,忍不住咳嗽起來。
鳳隱鳴急忙伸手去攙:
“可是傷勢又……”
“不妨事,不過一時嗆了嗓子。”
任逸絕搖搖頭,將手搭在鳳隱鳴的袖上,不著痕跡地輕輕推落。
鳳隱鳴對此渾然不覺,又聽任逸絕問道:“倒是鳳先生選擇叨擾此處,想必此地主人與鳳先生的交情頗為深厚。”
他雖生了病,以致形容蒼白憔悴,全無半分血色,但並無什麼鬱鬱不快之情,臉上竟還帶著叫人如沐春風的笑容。
“算是有點交情,就算他不認這交情……起碼也還有點人情。隻是……”
話雖冇說完,但鳳隱鳴已經乾笑了起來。
“隻是此地不利於我休養。”任逸絕道,“鳳先生是想說這件事吧。”
“不錯。”鳳隱鳴重重歎氣。
任逸絕又道:“可是鳳先生隻有將我送來此地,最為放心,對嗎?”
“也不錯。”鳳隱鳴想了一想,苦笑起來,“任道兄真是心有七竅,倒叫鳳某什麼都不必多說。眼下隻有將你交給他照顧,纔算得上萬無一失,因此非他不可。”
任逸絕灑脫一笑:“那咱們就走吧。”
山景難得,二人邊走邊賞,興致一起,倒也不覺得多麼淒苦寒冷了。
可惜隨著天色愈晚,日光愈淡,寒霧慢慢收緊成團,愈發濃厚起來,逐漸照不穿前路。
不多時,雲海相連,將整座山都籠罩進去,一時間完全看不清腳下的路,行走起來,彷彿人在雲裡穿行。
如此一來,路便徹底斷絕,誰也不知下一步會不會一腳踏空。
任逸絕四顧張望,竟還笑得出來,隨之盤腿坐下:“看來此地的主人是要看我們走得太久,要咱們就地歇一歇,免得勞累過度,跌個粉身碎骨可劃不來。”
鳳隱鳴歎了口氣,算是認同他的想法,一道就地坐了下來。
寒霧很快吞冇兩人身影,不消片刻,二人就如兩座石雕雪像,渾身不剩半點熱氣,也虧得兩人都有修為在身,若是尋常人在此,隻怕已被活活凍死。
也不知過去多久,殘月如鉤,已悄然掛上山頭,照得雲氣泛出銀紫光華。
比起夕陽傍照,彆有一番幽冷之美。
任逸絕正看得出神,忽覺霧中飄來一陣極濃的血腥味,兩人麵麵相覷,皆不敢怠慢,當即起身來四下觀瞧,這才隔著霧氣見到長空之中掠過一道紅光,正向二人飛來。
不知鳳隱鳴想到什麼,臉上忽現喜色。
紅芒疾馳如電,穿雲而來,氣勁震盪,竟將四周雲霧儘數驅散。
方纔在雲霧海中隻能隱約窺到一抹豔色,眼下月光幽幽,雲霧儘去,任逸絕纔看清來者的真容——原是一把長刀。
赤刀冇入雪中,其身纖長筆挺,輕薄似葉,弧潤如月,通身玄黑,刀身之中正滲出透亮噬人的猩紅,似剛從熱爐中燒出的鐵水。
腥濃的血味正是從這刀上傳來。
“妖豔。”
看清長刀的一瞬間,任逸絕腦海裡忽然閃過這一評價,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柄嗡鳴輕曳的赤刀,忽然對刀的主人生出了好奇心。
這並不是一把美麗的裝飾,而是真正嗜血的凶器,能夠掌控它的人定然也絕非善類。
這位嫵媚嗜血的守關者,正嬌嬈地擋在必行之路上。
這柄神兵的出現,究竟是為二人滌盪前路?還是為主人守住去路?
“果然是紅鷺。”觀此凶器,鳳隱鳴卻倏然鬆了口氣,眨眨眼道,“紅鷺啊紅鷺,你家主人是請你來接我呢?還是請你來送我呢?”
任逸絕眼力非凡,看得出這柄赤刀還未誕生靈識,自然無法回答,而鳳隱鳴的神情看起來也絕非在與一柄利器交流。
“看你為何而來。”
這把嫵媚多情的赤刀上,倏然縈繞一股驚心動魄的寒意。
這嗓音甚是動聽乾脆,敲冰戛玉不過如此,可聽其腔調音韻,卻又渾然不像個活人,全無半點情緒。
任逸絕心中突兀一頓,瞬息瞭然。
是傳音。
這位刀主,倒比這柄神兵更鋒利。
看來,禮器還是利器,隻在此地主人的一念之間。
-光,映照在幽藍的冰壁之上,竟顯出幾分駭人的妖冶。冥冥之中,千雪浪忽有所感,緩緩睜開雙眼。“原來是在今日。”隱居多年的山客從刀刃上撤回手來,掌心割裂的傷痕雖不再流血,但也全無癒合的跡象。尋常凡人受皮肉之傷,確實要幾日複原,可對修士而言,這點小傷根本不足掛齒,遲遲未曾修複反倒是一樁怪事。不過千雪浪對此並不在意,站起身來往外走去,隻見洞外金烏西墜玉兔升,已是黃昏時分。“紅鷺。”他神色淡淡,輕喚一聲,洞中...